原梗:DS主页97/101 梗不属于我
警告:虐向双死
背景:702以后
分级:PG-13

Dean失去了Bobby,也在渐渐失去Sam。可是他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真正失去他的弟弟,也许这一秒,也许下一秒。

距离Dean按着Sam手心的伤口把他从那个糟糕的幻觉里暂时解救出来已经过去了十五天,他们在Bobby烧成焦木的小屋子几公里外找了一家旅店暂作休息,而这么多天过去Bobby依旧杳无音讯。一开始的几天,Dean在毫无线索的情况下,单枪匹马努力避开利维坦尝试去苏尔福斯医院附近寻找Bobby,后来他发现这毫无用处。这样做的结果很可能是还没找到Bobby自己就先落在利维坦手里变成一个死人,亦或者有天回到旅馆看到一个死人。——被没收了枪支的Sam在利用身边一切可能的物品杀死他自己,一次是剃须刀片,一次是碎了的啤酒瓶底,一次是牙刷折断后的尖锐棱角。Dean回到旅馆就看见Sam用这些东西贴着自己的脖子手腕或者太阳穴,在听到开门声时瑟缩一下然后凄惨无助地看过来。Sam手上的伤口被他自己捏的稀烂,黏糊糊地渗着血。所以Dean就知道了这个方法也没用了,他的弟弟在变疯,而他无能为力。每一次Dean都觉得他比Sam都要先哭出来了,但是他没有。他只是走过去把Sam手里的每一种凶器夺下来,然后轻轻拍了拍他的后颈,甚至笑了起来:“你知道我不是幻觉吧。”

从那以后Dean每天依然给Bobby电话留言但是不再出去找他了。他的工作是呆在旅馆里保证他的弟弟不要死在他眼皮底下。

Sam无时无刻不在经受幻觉的折磨。有时候他们面对面坐着,Sam突然呼吸急促手脚乱舞着从椅子上跌落到地上,扬起的脖子像是被人用力扼住了。Dean立刻跪在边上叫他的名字,努力将他唤醒,而这个过程需要的时间越来越长。一开始十分钟,后来半个小时,Sam越来越难以从这些莫须有的折磨中脱身,结束的时候往往两个人都精疲力竭。Dean一屁股坐在地上,汗水流进眼睛里刺得发疼,而Sam短暂清明的目光停滞在天花板上看起来像是随时准备迎接下一步侵袭。Dean觉得Sam离他越来越远,这感觉就像是连着两人之间的是根摇摇欲坠的蛛丝,他一用力就断了,即使他们24个小时呆在一个屋子里他也抓不住。

另外,Sam处于惶恐之下,开始整日整夜不休息,至此Dean察觉到即使Sam不被自己搞死也会因为透支完本来就脆弱不堪的身体而猝死。三天三夜没睡过觉的Sam让Dean把他绑在床上的时候,他的声音虚弱得像一股气流。Dean当然没有这么做,他把瑟瑟发抖的弟弟揽过来躺下像哄小孩子睡觉那样一下一下拍他的背,这让他们一下子都回到了很久很久以前。Sam毛茸茸的脑袋靠在Dean的肩膀上,疲惫但是清醒:“我觉得撑不下去了。”Dean僵硬了半天,吐出一个词:“疯子。”Sam笑了起来,发尾蹭得Dean很痒:“我想也是。”

Dean想起十五天前打给Bobby后的留言,那并不是空话,他是真的想过用Impala载着自己的疯弟弟冲进湖里去。Sam的话像是一个信号,Dean就是从这时候开始认真考虑这回事的。这么多年了,每次他想要放弃的时候,回头看看这一路走来的辛苦。这条路太长太长了根本看不到头,再看看前面呢,黑黢黢的一点曙光都没有,不知道要走多久才能到达对岸,又或许根本就没有对岸。他们毁灭世界也拯救世界,理所应当地献身于此。可是当Sam说出这样一句的时候,Dean突然找不到任何坚持下去的理由了。眼下的生活对于Sam来说不过是连地狱都不如的刻骨折磨,如果他需要解脱,那Dean恰好知道一个办法不是吗。——他开始策划死亡,撇开见鬼的新上帝和利维坦,只专心做这一件事。

Dean知道很多杀人的方法,溺水显然不是其中那么轻松的一种。即使Sam很快就会到达天堂了,Dean也仍然不希望他经受溺水的痛苦,——鉴于他已经很痛苦了。所以Dean选择先让Sam痛快地死去,再由他开车沉入湖底。倒不是说他对溺水毫不畏惧,可是至少得有个清醒的人来完成这个计划。

几天后的深夜Dean出门在旅馆门口的便利店买了几瓶酒,回来的时候Sam难得的清醒,他甚至在桌边看书。Dean不动声色地仔细观察了四周以确认在他出去的短短十分钟时间里没有发生任何异常,然后把酒瓶码在桌上:“来一瓶吗?”他忽视Sam脸上有些疑惑的表情,自说自话地拧开了瓶盖:“醉了也许就睡得着了。”

Sam一会儿就醉了,软倒在床上说着胡话:“Dean我现在看不到Lucifer了。我只看着你。”Dean坐在床边看他,半是安慰半是哄骗地回答:“好,你现在看不见他,以后也看不见了。”当Sam沉睡后,Dean锋利的刀子捅进他的心脏。他是个优秀的猎人,对如何快速结束别人的生命十分在行,Sam甚至都没有醒来,脸上带着难得的恬静离去了。血在床单上蔓延,像绽开的花朵。他又一次保护了他的弟弟,一如既往。

Dean在床边坐了一会儿,用手梳理Sam柔软的头发,然后起身又给自己倒了一杯好酒。也许是酒精作祟,各种奇奇怪怪的想法闪现在他的脑海里。他想到刚刚自己和Sam最后的对话,觉得到底是有些遗憾的,还是想听听这个小疯子的告白。又想到Sam去的天堂会有他吗,他死后又会去往哪里呢。Dean小口地啜着酒,看到桌上Sam之前在读的书,《霍乱时期的爱情》。Sam一向爱惜这些东西,小时候有一次就因为Dean折了他的书角而闹脾气。可是这本书完全没被好好爱惜过,上面留下了很多Sam掐手上伤口时滴下的血液。Dean抚摸那行缀着血点的字,“我对死亡感到唯一的痛苦,是没能为爱而死。”

这是不是在说他们都将不再痛苦。

喝完那杯酒夜已经很深了,Dean把Sam从床上扶起来,让Sam的长臂环着自己的脖颈,自己搂住他的腰。这很难,毕竟Sam可是个大小伙子了。他们从旅馆的后门出去避免经过前台,考虑到第二天老板就会发现一条形似谋杀案现场的床单,Dean认为没必要现在就用Sam胸口艳丽的血花去吓唬他。他们很快到达了车边,Dean打开门把Sam抱进副驾,小心地关好车门。一路上滴滴答答的血迹Dean倒是不太在乎了,天亮循迹而来的警察大概只能发现杀人犯和受害人同归于尽后失望而归了。他取了车里的毛巾,擦去车上这十几天来积下的灰尘,当然如果不是怕动静太大惊醒沉睡的旅人们,他一定会好好洗一下他的宝贝。——她甚至过去的一个月才被Dean重新修理好,作为奖励她也值得风风光光地死去。接着Dean回到车里发动了引擎。

“我们出发啦,Sammy!”他说。

实话说这样的场景不是没有发生过,四五年前也有过那么一次,他载着弟弟的尸体穿行在没有尽头的黑夜里,那时候后座还有一脸焦急的Bobby。Sam的胸口终于不再冒血,偎在副驾上像是睡着了。Dean放心大胆地播了自己喜欢的歌,这次Sam没有故作不满地哼哼,也许因为他睡得很熟也许因为真的是最后一次了。

Dean找了一个人迹罕至的湖泊,距离旅馆大约一个小时的车程,他用平时三分之二的速度开。每一次Sam在车里睡着的时候Dean就这么做,防止颠簸的路途把他的小弟弟晃醒。这一次不同于以往,简单地来说,它至少是有始有终的。一旦到达目的地,他们就终于与这世上所有的烂摊子无关,这让Dean从心底涌起一阵雀跃,从未有过的轻松起来。

到达湖边的时候,天已经微微亮,林中飞鸟鸣啭,令Dean的心情更加舒展。这多么像一段真正的旅程,他们伴着鸟鸣并肩看日出,美好的不像话。于是他偏过头看了一眼垂着头的Sam,把音乐声调得更响,然后将油门踩到底。

Impala义无反顾地投入湖水中,像个悲壮的英雄。
一开始湖水还没有渗进来,他们只是漂浮在水面上。Dean放开方向盘,他终于有空闲的手触碰一下他的弟弟。Sam很冷,Dean搓着他的手完全不奏效,干脆把他拉过来一些抱住,胸口顺势沾上了Sam的血。这样子看起来太惨烈了,Dean都忍不住笑起来。水开始慢慢从车窗的缝隙流进车里,渐渐地攒起来到灌进鞋子的高度。清晨的湖水冰冷彻骨,四溢的寒意让Dean冷得发抖,于是他把Sam抱得更紧,虽然Sam也是冷的。漫过胸口的时候,他们周围的湖水化开血迹变成浅红色。接下来是喉咙、嘴、鼻腔,Dean将会溺死。

这时候他突然有好多话想要对Sam说,可是一开口就灌进一口水,呛得他连连咳嗽。他想说幸好这么多年你一直在,幸好你陪我到最后,幸好这次我们能一起回家了。他托着Sam的后颈贴上了他的嘴唇,像人工呼吸,也像一个吻。水位上升一点一点漫过他的口鼻和眼睛,空气的流失让他昏昏沉沉地想睡去。他屏住最后一口气息,从副驾前面的工具盒里摸出手铐套住自己和Sam的手腕,——就是这样也不想放手啊。如果人死前还是能够有所期许的话,Dean许了一个愿望:假如可以的话,想去有Sam的天堂。他重复着这个愿望直至肺里的氧气耗尽失去意识,Impala开始下沉。

湖水会漫过他们在车上一笔一划刻下的S.W和D.W,会淹没他们塞进车子缝隙里的玩具小人。水草会包裹住这辆曾经风光无限的黑斑羚,会刺探进车里,攀上他们年轻同时又苍老的面庞。

这次他们不为死亡感到痛苦。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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冻鱼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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